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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我認為最好笑的喜歌劇----普契尼的歌劇「強尼史基基」)

最近,我的部落格好像變成以美食為主題
深自檢討後,覺得這樣是不對的
我的本業好像都沒顧到
我要改進!

剛好
最近幫台北市音樂季寫了一篇導聆
乾脆就貼上來吧~

有興趣的人便讀一讀吧!(←←這不用錢)
最好,也去城市舞台看一看吧!(←←這要錢)


臺北市音樂季-歌劇 《蘇珊納的秘密》、《強尼•史基基》
97年9月5日(星期五) 19:00
97年9月7日(星期日) 14:30



(喜歌劇「蘇珊娜的祕密」國外演出海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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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‧喜劇‧喜歌劇

喜歌劇的難度,一直是作曲家、歌手與觀眾的三重挑戰。通常,作曲家都沒什麼幽默感,要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音樂容易,要寫出逗人發笑的旋律困難;多半,歌手沒什麼演技,要唱出可歌可泣的天籟易如反掌,要演出詼諧巧妙的橋段難如登天;況且,觀眾太過挑剔,願意為悲歌劇掬一把淚,卻擔心看喜歌劇笑都笑不出來!

真的好笑的喜歌劇有哪些?瞧瞧那些所謂的「一線」喜歌劇吧!能讓人發噱的歌劇,嚴格來說沒幾齣,莫札特的《女人皆如此》,只能說是展現男性沙文主義的「胡鬧大全」;董尼采第的《愛情靈藥》,充其量不過是一部「溫馨小品」;羅西尼的《賽維利亞的理髮師》,演得過於誇張便成為鬧劇,而威爾第的《法斯塔夫》,真正的趣味居然隱藏在他的音樂裡,沒有三兩三的功力,聽者就會墜入五里霧中。

可是,我們卻能在某些「二線」作品中,發現喜歌劇的真正魅力。普契尼的《強尼‧史基基》是他較少被演出、也是唯一的喜歌劇;沃爾夫-費拉里的《蘇珊娜的祕密》知名度略遜於《強》劇,卻是他十二部歌劇作品中,最受歡迎的一部。這兩齣歌劇,無論從音樂與戲劇這兩個角度來觀察,都是值得仔細玩味的上乘喜劇。

兩齣歌劇都從「祕密」作為故事的發展,《蘇》劇是妻子吸菸的祕密,《強》劇則是富翁之死的祕密,因而引發了「戳破」與「保護」的對仗。這類勾勒人性的喜劇,從戲劇結構來說,都可追溯到義大利的「即興喜劇」,興起於十六世紀、流行於十七、八世紀,早期的即興喜劇並沒有正式的文本,只有用來提示的分場大綱,演得好不好,完全得靠演員的功力。我們可以在雷翁卡伐洛的知名寫實歌劇《丑角》之「戲中戲」,看到義大利即興喜劇的展現。

端靠演員打科插葷的即興表演,容易淪落為胡鬧劇,因此十八世紀威尼斯劇作家戈多尼(Carlo Goldoni, 1707-1793)為此進行改革,將之提升為深度刻劃人生百態的新喜劇。他強烈影響了後世劇作家的創作,所流傳下來的戲劇如《一僕二主》(II Servitore Di Due Padroni),《威尼斯雙胞胎》(The Venetian Twins)、《客棧女老闆》(Mirandolina)等等,都已成為最具代表性的名作。而兩百年後,同樣出生於威尼斯的沃爾夫-費拉里,正是以歌劇來展現「戈多尼式喜劇」的高手。

二十世紀初,在普契尼風潮的巨大陰影下(再加上威爾第更恐怖的勢力),沃爾夫-費拉里算是後輩義大利人中,多少還能有所突破的作曲能手,其他同代像臧多納宜(Riccardo Zandonai, 1883-1944)、皮才第(Ildebrando Pizzetti, 1880-1968)、馬里佩羅(Gian Francesco Malipiero, 1882-1973)…等歌劇作品,如今大多已被淹沒在古籍舊譜裡,鮮少在世界各大歌劇院登台上演。而像沃爾夫-費拉里的《蘇珊娜的祕密》這種「幕間劇」格局,或許由於演出時間短、編制少,反而偶有露臉的幸運機會。

《蘇珊娜的祕密》全劇只需三個角色,其中的男僕一角還是啞劇演員來擔綱,義大利劇作家戈里夏尼(Enrico Golisciani)創作時,將此劇簡化為典型的「戈多尼式喜劇」,因此沃爾夫-費拉里的譜曲亦意圖模仿著古趣,這在劇中的「間奏曲」裡可以清楚印證,同樣也表現於妻子蘇珊娜所唱的「這縹渺的雲霧多麼令人喜悅」(O gioia la nube leggera)。然而沃爾夫-費拉里的管弦樂技法又是這般具有時代感,例如夫妻的爭吵樂段,增強了妻子保密與丈夫抓姦之間的戲劇張力,宛如一齣不折不扣的寫實主義歌劇。

《強尼‧史基基》是劇作家佛札諾(Giovacchino Forzano)取材自更古老的但丁《神曲》,但戲劇結構上同樣也找得到「戈多尼式喜劇」的樣式,例如主人翁強尼‧史基基在整齣歌劇結束前的最後獨白,就是即興喜劇的特色。而佛札諾所編寫的劇本比《蘇》劇更加繁雜,角多亦多達十六個,單讀文本就足以讓人會心一笑。像是歌劇一開始,眾親友們邊哭泣悼念邊打如意算盤、小鬼蓋拉爾迪諾的不識好歹、還有那為老不修的貝托竟想趁機偷東西……佛札諾的傑出劇本打造了這齣歌劇的良好基底。

精彩的劇本遇上了普契尼,《強尼‧史基基》簡直就是如虎添翼,擅長用音樂說故事的他,毫不保留地凸顯劇中的笑點。普契尼無須像沃爾夫-費拉里那樣用不同技法展現出「音樂Buffet」,普契尼就是普契尼,他的音樂就是一道完美的主菜,所有的音符不僅烘托著劇情發展,更深入描繪角色的心理層面。再拉個前輩作曲家來作比較,羅西尼只是用更多更多的音符去強迫觀眾笑出來,普契尼卻能用精練的旋律來勾引觀眾不自主地笑出來。

當然,普契尼也不會吝嗇他最厲害的本事:為一齣歌劇賦予難忘的詠歎調。於是,《強尼‧史基基》有了兩首膾炙人口的詠歎調。女高音詠歎調「我親愛的爸爸」,早已脫離《強尼‧史基基》的全本框架,成為所有女高音必唱的經典名曲。然而有些女高音在唱這首詠歎調時,詮釋得過於悲切,彷彿真的要從橋上跳河自殺,反倒失去了那種女兒向爸爸撒嬌的純真感。因此有人認為「我親愛的爸爸」這首歌曲,美則美矣,但卻破壞了整齣喜劇的基調,讓原本緊張刺激的兩方對峙,突然變成兒女情長的吳濃軟語,甚為煞風景。

另一首由男高音所演唱的「翡冷翠像是盛開的花朵」,可說是普契尼的男聲詠歎調當中,最光輝燦爛的一首。劇中人里努喬一張口,就要展現熱戀男子的青春活力,男高音必須要有足夠的雄性激素,才能唱得讓人信服。倘若歌手能夠將這首「翡冷翠像是盛開的花朵」詮釋得淋漓盡致,那麼相較之下,《杜蘭朵公主》的「公主徹夜未眠」不過是一首情歌小夜曲,《托斯卡》的「星光燦爛」更變成垂頭喪氣的告別之歌。



進入二十一世紀,觀眾的胃口已經越來越刁,欣賞歌劇不再只是單純聆聽歌手唱得好不好便可滿足,還希望看到精湛的演技,導演的功力更成為一齣歌劇受歡迎與否的最大關鍵。特別是喜歌劇,往往比悲歌劇來得不易討喜,因此,架構簡單的《蘇珊娜的祕密》和情節複雜的《強尼‧史基基》,同時上演正考驗著導演與歌手們的莫大能耐。

而對觀眾而言,同時代的兩齣喜歌劇(《蘇》劇於1909年首演、《強》劇於1918年首演),如今置於同一場次接連演出,兩者之間的相似與相異,將也帶來聆賞上更多的對比樂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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